第122章 造纸传人陈工(1 / 1)

稷山县。

三个骑着马的高大青年,停在了县城大门口。

“三位少爷请停步,县里不允许骑马,还望贵人别刁难老朽。”

一个上了年纪的县兵,拖垮着步伐拦在马前。

县兵双手抱拳,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

他的鬓角有些发白,干瘦的脸上沟壑纵横。

别在他身上的佩刀松松垮垮,随时都可能掉下来的样子。

这个县兵的形象,给人带不来一点威慑力。

“我们下马吧。”

薛仁贵朝着二蛋和马大勇说道。

三人麻利地翻身下马。

在他们的后背,背着用麻布裹起来的武器。

县兵看到三人如此配合,他双手抱拳上下拱手,嘴里陪着笑。

“麻烦各位少爷了,小的给少爷们行礼。”

说话间,他身子往旁边一站,给薛仁贵三人让出道路。

这年头骑得起马的,非富即贵。

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城门,门牙都没掉一个,凭的就是他这一双眼力劲。

等薛仁贵三人走进城门后,县兵一下挺直起腰杆。

伸出手,把一个挑着竹篓的白发老头拦了下来。

他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指着老头骂骂咧咧道。

“停下,干什么!”

县兵走到老人身前,一把掀开盖在竹篓上的宽大叶子。

看到里面装着一些发黄的野菜,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又捞不到油水,真倒霉。”

县兵把叶子丢了回去,摆着手脸色不耐烦地说道。

“赶紧滚,穷货一个。”

“谢谢官大爷,谢谢官大爷。”

老头连连点头弯腰,对着县兵一番感谢。

越过县兵后,老头脚下的步伐踩的飞快,好似躲瘟神一般。

薛仁贵三人牵着马走在稷山县的街头,看到两侧的树荫底下,处处都有百姓躺着乘凉。

每隔一段路,就看到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赌博。

赢钱的人笑嘻嘻,输钱的人破口大骂自己运气不好。

薛仁贵从他们的脸上,看到的是一种麻木。

想想马家庄的村民,身上那一股朝气磅礴的气息,充满着生机。

直到走到县中心,才给人一点繁华的感觉。

酒肆,茶馆,商铺林立。

身穿各色锦袍的少爷和小姐,穿梭在文雅高端的商铺中。

在他们身后,都跟着几个提着东西的仆人。

这些公子小姐,长的朱红圆润,脸上露出自信淡然的表情。

马车和轿车也时不时地在大街上走过。

最热闹的,莫过于旁边的青楼。

在风韵犹存的中年老鸨带领下,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门口极力吆客。

身穿锦袍的富商和身穿麻衣瘦骨如柴的平民百姓,不时地进出这处销金窟。

从百姓的生活现状不难推断出,此地的父母官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二蛋,大勇你们在此等我,我去打探一番。”

薛仁贵把马交给二蛋看管,朝着旁边的酒铺走了进去。

酒铺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此时他单手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掌柜的,打扰了。”

薛仁贵轻轻地叩了两下门。

打着瞌睡的老板一下惊醒,看到有客上门,他一下来了精神。

“小哥看起来好生面生,要打什么酒?”

“别看我这酒铺不大,你想喝什么酒,我这里都有。”

掌柜搓着手掌,热情地给薛仁贵推销起来。

薛仁贵连忙摆手,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掌柜,我冒然进来是想打探一个人。”

“原来是找人,小哥那你可是问对人了。”

“我在稷山县生活了三十五载,对这里最熟悉不过。”

“说吧,你想找谁?”

听到薛仁贵不是来买酒,掌柜也没多大失落,态度还是一样的热情。

“听说稷山县有人会造纸,掌柜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么?”

听到薛仁贵的话,掌柜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收起笑脸,语气平淡地问道“小哥,你因何事找他?”

薛仁贵不知掌柜的态度为何变化如此之快,他再次抱拳说道“聘请他来马家庄造纸。”

“马家庄?可是打井的那个马家庄?”

“正是。”

听闻薛仁贵来自马家庄,掌柜的态度又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恢复原来的热情。

掌柜走到酒铺门口,指着北方的方向。

“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到了那边的棚户区,你再问那边的人,就说找陈瘸子就好。”

“谢掌柜。”

薛仁贵朝着掌柜抱拳行礼,随后转身走出酒铺。

中年掌柜看着薛仁贵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惋惜的表情。

随后又百般聊赖地回到台前,继续撑着下巴打起瞌睡。

薛仁贵三人朝着掌柜指引的方向,很快找到棚户区。

看着棚户区残破,拥挤,肮脏的环境。

薛仁贵怎么也想不到,拥有造纸手艺的家族,会落到如此境地。

薛仁贵看到一个拄着木棍的大娘迎面走来,拦下大娘礼貌问道。

“大娘,请问陈瘸子家怎么走?”

大娘双眼有些浑浊,她打量了一眼薛仁贵三人,看他们长的俊朗也不像是坏人。

于是缓慢地转过身,指着前方,声音嘶哑地说道。

“往前走百步,最右边那家人便是。”

老大娘说完后,佝偻着背,拄着木棍慢慢地往前走。

找到陈瘸子家,破旧的木门紧紧地关闭着。

“扣扣扣。”

“请问有人在家吗?”

薛仁贵轻轻地叩着门喊道。

不一会,房子里面传来木棍碰撞地面的咚咚声,声音越来越近。

“吱~”

开门的是一个20来岁的瘸腿青年,他脸色不善地盯着门前三个不速之客。

“我劝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把造纸的方法跟你们说的!”

青年说完后,冷着脸,准备把大门关上。

一侧的马大勇眼疾手快地顶住木门。

根据酒铺老板和陈瘸子的态度,薛仁贵心里猜测他一定是遇到被欺压的事。

为了避免误会,薛仁贵赶紧自报身份。

“大哥,我们三人来自龙门县马家庄,这次来是想请陈氏出山,去马家庄造纸。”

“我名薛礼,字仁贵,说起来我薛家与你们陈氏祖上有过一些渊源。”

青年男子仔细打量了一眼薛仁贵三人,神色也缓和起来。

“三位进来说吧。”

青年说完后,拄着棍子转身走回房子里。

薛仁贵三人把马绑在门口,又从背袋里拿出一些草料给马吃,这才拎着武器走进青年的家里。

这个用竹条,木棍,破布搭建的低矮临时棚户,跟难民营没什么区别。

里面的空间很小,只有一个小间,吃喝睡都挤在一起。

不大的房间里,堆满了破废物的石磨、架子、篾席等工具。

薛仁贵看到青年坐在床上,对着他抱拳行礼说道。

“大哥怎么称呼?”

青年的眼睛带着几分落寞,声音嘶哑说道。

“稷山造纸世家第五代传人,陈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