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70(1 / 1)

此话一出,顾应昭莫名感觉周边凉了几个度,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四处看看,却发现除他之外的人全部将头深深低下。

有点不对劲。这是他脑中唯一的想法。

但他问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谢玦此时终于出声:“你们先下去。”

此话一出,周扬等人如蒙大赦,依次退下,宽敞的空间内只剩下顾应昭和谢玦谢卿琬三人。

顾应昭耿直地抬头,用清澈的双眼看向谢玦:“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问题呢,臣弄清了所有的事,才好对症下药,万无一失呀。”

谢玦将沉沉的目光投在了顾应昭的身上,他原地顿了一下,声音没有任何情绪:“顾太医说说看,我要给琬琬安排谁?”

他冰冷的眸光落在了顾应昭的肩上,将他的肩膀都冻成了冰原冻土。

顾应昭虽然还是没有明白过来,谢卿琬身上的药为何得到了缓解,但此时为人的本能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危险,总觉得继续按照这个话题说下去情况不妙,马上道:“臣错言臣错言,臣先给公主开药吧。”

此时他突然想起了谢卿琬怀有身孕的事情来,走到一半的脚步又停住,跨了回去。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得再细细诊诊。

来到谢卿琬的面前,顾应昭本欲径直搭上她的脉象,但猛然又想起了谢玦,赶紧将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来,恭声道:“殿下,方才我还有些没诊清楚的地方,为了更保险,我再来为公主看一看。”

谢玦的视线扫过他的周身,冷不丁来了一句:“既然顾太医也有无法确定的地方,不如孤将其他太医召过来,和顾太医一起会诊,如何?”

谢玦突然想起先前谢卿琬拒绝了其他太医的看诊,只是为了让他把顾应昭从京中叫过来,眸光越发幽暗。

顾应昭一下子被吓出了身冷汗,赶忙摆手:“殿下,解药之事,臣最擅长,何况公主的脉案一向由臣负责,其他太医未必清楚,上手也需时间,此事情急,由臣负责便好了。”

他自认为自己的这番话也算是有理有据,结果一抬眼,却感觉殿下的面色好像更差了。

顾应昭:?

好在或许是担心谢卿琬的情况,谢玦最终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淡漠地望着他,示意他上前。

顾应昭见谢卿琬自进门以来,就一直挂在谢玦的身上,看上去怪不舒服的样子,就多嘴了一句:“殿下,您这般抱着公主也累,公主可能也休息不好,不若您将公主放在床榻上去吧。”

他补充道:“臣也可以帮忙。”

谢玦看了他一眼,慢慢收回目光,拖住谢卿琬的腰肢和腋下,将她往床榻上移动:“不用你帮忙。”

在挪动的过程中,谢卿琬又开始哼唧,还用双手勾住了谢玦的脖子,将脸往他的脖颈上蹭了蹭。

在谢玦要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更是双腿缠上了谢玦的腰身,无论如何也不松开。

这下意识的亲密情态(),看得顾应昭面红耳热(),忙低下了头。

最后还是谢玦一边劝哄着,一边用手耐心地拨开了她若藤蔓般的四肢,这一番折腾下来,就连谢玦也出了一身汗。

刚替她掩下被角,回头准备喝一口水,就见顾应昭用一种诡异的眼神往他的下半身看去。

谢玦顿了顿,很快平淡地说:“不用管它,孤的热毒没有发作。”

他坦荡地注视着顾应昭的眼睛:“顾太医身为男人,应也知晓此乃正常之事吧,与外物无关,就算是独处也会……”

“不是。”顾应昭出声,“臣是说……”

方才谢玦去抱谢卿琬,他只能干立在这里没事做,心神就不知觉飘到了鼻端。

然后他才发现,这屋内的气味很微妙,是一股特殊的甜香,仿若盛放的梨花被雨水淋漓击打,郁香随着流水漂了一地,沿着高耸的峭壁,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落。

又逐渐在空气中晕开,有一种盛开飘零又化泥的靡丽,还有不经意的微微慵懒。

尔后顾应昭发现,这气味的一部分,似乎是从殿下身上散发出来的,在他的身上格外的浓郁。

他循着味儿,依照直觉低头,谢玦衣袍上的一处异样就这么径直映入了他的眼中。

谢玦今日穿着一件鸦青色暗纹缂丝直裰,依照他往日的习惯,衣面该是平整如新,无一丝褶皱的,方才估计是被谢卿琬倚在身上靠了靠,原本平滑的衣料上留下了许多细小的皱痕,而在他大腿位置附近的布料,颜色则是较周围格外的深一些。

顾应昭不由自主地便多看了两眼,他吸了吸鼻子,总觉得那味儿的一部分好像就是从下面飘过来的,再慢慢地挥发至空气中。

“臣是说……臣发现您好像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便在此斗胆上禀。”顾应昭恭谨低头。

“您照顾公主的同时,也不要忘了自己的休息。”

顾应昭并没有太多想,他只以为是谢玦忙着照顾谢卿琬,以至于疏忽了自己的休憩,精神不济,才失手将水打泼在了身上。

远远嗅着那味儿,像是什么桃花露水的气味儿,比他原本以为的梨香还要多一丝秾艳。想必是之前混着公主惯用的梨花熏香,他才会闻错了。

他唯一有些稀奇的地方就是,想不到看上去清雅素净的殿下,也喜欢这种香水的味儿。

“出去。”顾应昭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耳边猝不及防传来了谢玦微凉的声音。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地抬起头,恰好撞上了谢玦面无表情的脸。

顾应昭:“啊?”

“现在,出去。”谢玦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的嗓音中并没有听出什么生气或恼怒的情绪,但顾应昭的直觉告诉他,殿下现在很没有耐性,若是他再不走,可能就不会用“出去”这么客气的话语了。

顾应昭从愣神中回过神来,赶紧连声道:“我这就走,这就走殿下。”

刚好他也诊

() 断完了,宫人也下去煎药去了,留在这里也没有别的用途,便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脚底抹油朝门口跑去。

临出门前他快速偏头瞄了一眼,看见殿下一半的脸被笼在阴影之中,看不出情绪,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背脊格外挺直。

……

顾应昭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谢玦才在阴影中慢慢低头,他的手捏着衣袍边沿的布料,将衣料绷得紧紧的,身体也僵硬得不得了。

方才只顾着安顿琬琬,许多细节他压根没有心思去注意。

而在方才顾应昭说出那句话时,某些远去的记忆再次回笼,强势侵占了他脑海中全部的空间。

他忽然忆起,在方才春暖香浓之时,那暖融的春水似乎也一并沾湿他的衣袍,浸透了他的外裤,只是彼时他浑身僵麻,根本无暇顾及那落在他腿上的绵绵春雨。

此时他的目光下落,落在了那一大块发深的布料之上,几乎是一眼,他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方才在最后一刻,她软倒在他的怀中,耳边风静雨停,唯有她急促的喘息声,和他隆隆的心跳声。

也是那时,他骤然闻到了一股柔媚之香,不同于她一贯清甜的体香,而是仿若晨后推窗,桃花新雨,露湿罗衣。

先前是细雨点洒花前,此处是春溪泛桃瓣,涓涓如流。

彼时谢玦若有所感,只是并未低头,因为他得专注地去抚慰他娇滴滴又敏感的妹妹,他拍着她纤薄的肩背,平息她脊背的轻颤,拭去她微红眼角的泪花,抵在她的耳边,轻声哄着,甚至哼起她幼年时入睡的歌谣。

知道她呼吸慢慢平复,抱着他,安详地睡过去。

那一刻,谢玦的心思有些奇妙又复杂,或许是想起了许多个多年前的夜晚,他也是这般,温柔哄她安眠,而如今时过境迁,他们似乎依旧与以前一样,但又完全不同了。

……

谢玦去了一旁偏房,换了身衣袍,他素来爱洁,往常衣衫只要是弄脏了一点点,他都要换下丢弃的。

但今日,望着脱下来的衣物,他鬼使神差般地,将之小心叠放了起来。

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袍,鼻端却莫名少了一丝幽香,他下意识抚了抚大腿,那里似乎依然粘滞着一股热意,又似乎只是他的幻觉。

其实,若不是怕她醒来瞧见,多心去问,他也没这般急着去换衣袍。若说干净与肮脏,她该是这世上最干净的人,衣染桃露,岂能言污?

怀着种种复杂又温柔的思绪,谢玦坐在床榻之侧,看着锦被里恬然安睡的谢卿琬,汤药还有一会儿才能煮好。

而在这短暂的间隙里,谢卿琬又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身体,他以为是她情潮又泛,蹙眉正欲唤来太医,下一刻就听见她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

“皇兄,好不舒服呀~”

谢玦以手撑着床榻,慢慢凑近了些,他尽量贴在她的唇侧,用心听着:“嗯?琬琬,你再说一遍,皇兄有些没听清。”

谢卿琬皱起她细弯精致的眉:“皇兄,我有些不舒服。”

谢玦顿了顿,只以为她是克制药物作用而难忍不适,正准备出声安抚她说汤药马上就来,她那娇俏微怨的声音便再次传入他的耳中。

“皇兄,衣裙湿哒哒地粘在我身上,好不舒服,我想褪了去,可以吗?”

说罢,她就伸手朝身下的衣裙扯了下去。

谢玦眉心一跳,再次想起了自己换下的衣袍,他的衣料都那般了,何况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