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再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

不过墨府的护院家丁基本上都没休息好，别睡太死是个什么睡法毕竟不好把握，以至于大部分人紧张到了天亮。

而齐仲斌本人更是仅仅相当于闭目养神，基本就没睡着过。

只不过齐仲斌

“嗬呃.”

一个家丁打着哈欠打扫着院子，路过的彩莲纳闷地问道。

“怎么回事，今天一个个的都无精打采的？”

“还不是呃，还不是昨晚上以为遭贼了，大家伙就都紧张兮兮的，结果没啥事！”

“嘿，让你们一个个平日里闲的，该！”

彩莲这么说一句，然后端着早膳走向后院了。

“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庙祝转身走了，齐仲斌抓着上下两半纸人匆匆跟了上去，烧香拜神的见没热闹看了，也就各自回归本来目的去了。

但说到底齐仲斌还是怕呀，他已经老了，他是怕真有个什么闪失啊！

“别忘了去城里各处的丧葬铺找找，看哪家丢了东西——”

“那人手上拿着什么啊？”“纸人？”

“邪祟来也不可能一整夜，我就不信它不需要避开神灵视线，只要撑过去”

“给我站住——”

“你说它自己出现在墨府后院的？”

不过庙祝一抬头就见到讨厌的人从远处过来，顿时心情都不好了，抓起扫把就往庙里面走去。

庙祝根本就当做没听见，直接进了庙里面。

顺天娘娘庙外，庙祝老妪正在打扫着外院，这会时间尚早，香客还没那么多。

“这是娘娘庙！”

齐仲斌本也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他实在是没办法了，虽然在墨府那嘴上硬气，对自己也有自信。

齐仲斌跑了过来，但很显然他的喊话在庙祝这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庙祝的扫把柄抽在了齐仲斌的膝盖上。

老妪一下捏住老头的脸颊，翻开他的眼皮查看。

“唉等等！”

易书元看了看掌柜的，再看向墨老爷道。

齐仲斌推开庙祝的手。

墨老爷看了看掌柜，又看看易书元道。

天亮之后，齐仲斌心中就松了一口气，邪祟不太可能在白天出来的。

常人最怕未知的事物，放在齐仲斌这种有些特殊本事的人这边也同样适用，看不穿就代表着层次上的差距。

“刚扫完的地，让你给我弄脏咯？”

齐仲斌赶紧要跟过去，却见庙祝转身狠狠瞪着他。

“滚出去，滚出去”

庙祝也不和齐仲斌斗气了，只是看着纸，随后闭眼盘算一番才开口道。

“你你还没断了那念想？世上哪有什么仙人！你还想害了这孩子不成？”

齐仲斌眼疾手快，一下抓住了扫把。

“这孩子不同，这孩子不同的，虽然我算不明白，但他的劫数只在降生之前，只要能生下来，必然逢凶化吉咳咳咳.”

周围这会已经有不少香客了，而且因为两人这一闹，也吸引了不少注意。

齐仲斌留下一句话，也不回头，直接走了。

“在下来茗州时日尚短，却也听闻墨家素有善名，那日初来又与墨老爷见面颔首，算是一种缘分，既然墨老爷相邀，在下自当前往。”

“墨老爷是想让在下去府上说书？”

“但它再厉害，也是要现身的！”

庙祝坐在后面的蒲团上说了一句。

齐仲斌说得太激动，一口气没喘顺就咳嗽了几声，这令庙祝瞬间惊觉。

“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说吧，看出点什么没有？”

“那你倒是还手啊！”

说着齐仲斌就站了起来，抓起纸人就走。

“噢噢，先生雅兴啊！”

“别以为我不敢还手？”

“看不出来什么，怎么瞧都是寻常纸人，这东西的道行比我们都高！”

齐仲斌冲到了庙祝前面拦住去路，在对方正要发火的时候，不断拱手求着。

所以一大早，齐仲斌在吩咐了几句之后，带着昨晚的纸人匆匆离开了墨府。

“我虽看不出来什么但这东西显然很急切，这纸人定是城中某个丧葬铺顺来的，急着来看看，它也怕别人抢！”

庙祝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那么当也它现身过后定能抓住一些马脚，天亮之后便可直捣黄龙！”

易书元从座位上做出来，看了看天色才说道。

易书元点点头道。

齐仲斌下意识看了一眼后方大殿的方向，顺天娘娘还是比较灵验的，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自然更加敬畏几分。

“实话说我根本看不透，只是凭借着一种感觉推断的，他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我想收他为徒，说不定他能走上真正的仙道”

“对对对，这小貂极通人性，不会咬人的！”

“这才三个多月呢”

“官府追凶也有遗漏，鬼神也偏信不得！”

“不知掌柜的和先生是否方便啊？”

“哎呦看您说的，我可做不了易先生的主！”

“你以为你还有几年好活？我或许还能有顺天娘娘护着，你这种人死后只会坠入阴曹炼狱，你怕是等不及了啊？”

“呦！是墨老爷啊，快快里面请！喝点什么茶啊？”

“齐仲斌我告诉你，这里是顺天娘娘庙，你敢在这造次？”

墨老爷说着已经到了易书元桌子的近处，他一眼就认出眼前的人，正是那日气度不凡之人。

“原来是墨老爷，久仰了！”

“多谢你今日相助，我差点乱了方寸！有你这些话，我安心多了！”

“墨家的那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关于昨晚可能闹鬼的事情，现在墨府谁都可以知道，就是墨夫人暂时不能让她知晓。

齐仲斌面露喜色。

庙祝轻蔑地看着老头，看得后者心里一阵发虚，气势也弱了下来。

庙祝细细端详着眼前的纸人，它的做工甚至算不上多精巧，但不论是下半身还是被踩扁了头的上半身，都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哦，这是在下养的一只小貂，颇有灵性，不会咬人。”

齐仲斌瞪了一眼说话的人，维持着本来的步伐冲进了顺天娘娘庙，才一进庙门，一个扫把柄就直接打了过来。

庙祝的声音微微一顿，才继续开口。

“没什么，想强算那胎儿的命数，损耗了一些元气，没什么的。”

就连贴身丫鬟彩莲也不告知。

“那不一样，顺天娘娘福佑民生，助人得子得孙，是大善，不一样不一样.”

虽然关系很不对付，但显然齐仲斌是信任庙祝的，直接开口说道。

庙祝皱眉看向老头。

“呵呵呵呵，掌柜的生意兴隆啊！我是专程来拜访说书先生的！”

虽然讨厌老头，但庙祝绝对相信对方在这件事上说的话，不可能拿个普通纸人来寻开心。

此刻庆元茶楼里外的人群正在散去，但显然听书的人有些意犹未尽，依然有人在求着说书人再讲一个。

“各位客官，一日一个，这是易先生的规矩，休要打扰先生休息了，说书也是很耗费体力的，各位客官，别围着了.”

说书人内衬青衫外着玄色大氅，即便系带扎着发髻，但一头灰白的长发依然披散不少在肩头。

“来后堂。”

老头到底还是心虚一些，赶忙吹了一顿。

齐仲斌再次抓住扫把柄。

“啪~”

“我夫人怀有生孕不方便出门，听人讲了城中新来的说书先生技艺非凡，十分仰慕啊.”

用齐仲斌的话说，如果可以，最好不要让墨夫人受到惊吓，因为墨夫人自己的恐惧会减弱自身的人火气，也会散发更多的胎气。

“滚出去——”

庙祝说完恨恨地盯着老头，后者一时语塞，却咬着牙回答。

“两日之后，黑道凶日阴月无星，它定会现身，至少本源力量会出现！请四方尊神神像守住屋宅四角，再以香灰连之，阳气鼎盛之众坐镇中央”

掌柜的也在这时说话，茶楼生意好，不光只是说书人厉害，一开始这小貂也吸引了不少人的。

“什么？世上真的有这等命格？”

“那可太好了，先生放心，我墨府不会亏待您的！对了，先生何日方便？”

但显然齐仲斌这话并不是开玩笑的，他见庙祝脸色丝毫不变，一咬牙腿一曲就要跪下去。

很多邪祟在晚上和它硬拼是拼不过的，但拖到白天直接顶着大太阳去灭了它，就不同了。

“哟~我说最近怎么见不着你这讨厌鬼，原来是傍上大户人家了呀！怎么没把你这身行头换一换呢，是不是坑不了人骗不着钱啊？也是墨家人心善，容你在墨府混个温饱养老，免得饿死在外头！”

易书元端起被续了热茶的茶盏，用盖子轻轻刮开一些水面茶沫子，然后喝了一口，再抬头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华服男子带着一个仆从模样的人进了茶楼。

掌柜的声音都高了几分。

“天灵之资，生来异人，未经降世已有风雷之哮，可以说生下来就只能算半个凡人！”

“你都已经立刻做出反应了，胎气却还召来这种玩意，它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藏在城中？城隍爷和土地公不知道？”

庙祝喊完这句话的时候，齐仲斌已经远去了，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她在蒲团上坐着没动，良久才幽幽叹了一口气。

后堂其实就是庙祝自己生活起居的地方，一间屋子被隔成内室外室，里面是床铺，外面没有桌椅，只有几个蒲团。

这屋子关上门之后是那种纯粹的暗室，没有窗户门也无孔，甚至关上之后都严丝合缝的，只有点了灯才能照亮室内。

掌柜的是人精，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想开口说什么，犹豫一下又闭上了。

至少在齐仲斌的个人经历中所遇上的邪祟，几乎都不会在白日现身，尤其今天还是个大晴天。

“嗯，绝不是谁带进来作弄人的，当时它还会动呢！”

几分儒俊不知深浅，几分沧桑不知年月。

你才何物呢！灰勉心中回怼一句，张口却是“吱~”的一声。

“唉”

——

城中的庆元街上，墨老爷在阿德的带领下来到了茶楼处。

齐仲斌就算和庙祝再不对付，这次也是上门有事相求的，赶忙解释道。

齐仲斌点了点头。

庙祝抽回扫把，抡着柄就连着“啪啪啪啪”往齐仲斌身上打。

庙祝也是被气笑了。

庙祝讽刺起来毫不留余地，对于齐仲斌和他带来的东西，连正眼瞧一下都欠奉，抽了扫把柄就往庙里走去。

关门掌灯之后，两人在蒲团上坐下，纸人的上下半身则被放在面前的地上。

所以墨老爷在得知之后，命令家丁不可随便透露昨晚的事情，至少在非必要的时候不让墨夫人知情。

日光对妖魔鬼怪来说是一种忌惮，但对某些灵觉出众的人也是一种干扰。

“大清早的拿这么秽气的东西来顺天庙啊”

易书元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回礼，肩头的灰勉也钻出来看娃娃的亲爹。

“你的事，我才懒得搭理，不过墨家是我庙里的大金主，看在墨老爷墨夫人的份上，他们家的事我可以看一看。”

“咦，这是何物？”

“姓齐的，大清早你切一个纸人拿顺天娘娘庙里来放肆，伱当我死了！”

“算我求你，帮我看看，这东西到底什么来头，昨晚它突然出现在墨府的.”

齐仲斌微微吐出一口气，没有才来时那么急了。

“你做了什么？”

事到如今，庙祝也懒得和老头人吵了，她的视线重回纸人，严肃地说道。

掌柜的笑呵呵在柜台说着，一些客人依然不愿离去，便又点了一些茶水糕点。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求助的！”

“先生，再讲一个故事吧！”“是啊，再讲一个吧！”

墨老爷说话的同时已经拱手。

边上正在摆开摊位的几个相师和香烛摊位的人，全都闻声看向齐仲斌，就连一些早来的香客也都望了过来。

房门被齐仲斌打开，瞬间阳光照射进来，使得满屋透亮。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墨老爷笑着点头。

“确实，这份生来机缘肯定很多邪祟想取而代之！”

庙祝继续说道。

“你干嘛打人？”

“这位先生，当日我们可是有一面之缘啊！”

“算我求求你，算我齐仲斌求求你，帮我看看吧，你要觉得我诚意不够，那我，那我给你跪下.”

“哎哎，唉别打了，别打了，住手——”

“日说茶馆夜说宅，这样吧，就两日后的晚上如何？”

“哈哈哈哈，那可太好了！先生需要什么，一定给您提前办妥！”

墨老爷一拍手，开心地笑了起来。

——

ps:呃，更新只能尽量，其实我每一章字不少的，比如这章又四千字，我是真的尽力在更，并且保持自己一个较为舒适的精神状态。

爆更这种事，视情况而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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